如何在全球城市框架下理解我们的时代和

在《城市的胜利》一书作者格莱泽看来,城市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21世纪也被普遍认为是城市的世纪。城市已经成为理解人类当下和未来文明的关键所在,相应地,城市研究正日渐显现蔚然大观的蓬勃景象。随着《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年)》的正式获批和公布,“卓越的全球城市”这一城市愿景逐渐广为人知,成为舆论和研究的高频热词。但与之不协调的是,对“全球城市”本身的研究还略显薄弱,热度有余、深度不足,直接导致很多场景下,“卓越的全球城市”被误读为“卓越城市”或“全球卓越城市”。在这一背景下,由格致出版社出版的周振华研究员最新著作——《全球城市——演化原理与上海》,就显得尤为必要。如果说作者于年推出的《崛起中的全球城市》一书,是国内全面引入和系统研究全球城市的开创之作的话,那么,时隔近十年之后的这部著作,则是作者敏锐意识到国内外全球城市动态演化方面的研究尚不成熟后的独创性探索,阐明了全球城市演化的基本原理,将全球城市的研究从静态比较层次提升到演化分析的高度,从而为全球城市战略研究构建了动态演化框架。这是中国学者和国外全球城市研究前沿的直接对话,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一、理解全球城市:一种特殊的城市形态什么是全球城市?对任何一个概念,不同学者和流派往往都有不同界定,背后则是各异的视角和维度。全球城市概念的界定,直接影响着后续对全球城市演化理论框架的构建。(一)城市在现代全球化进程中的兴起对于全球城市这一概念,作者并不急于先入为主的抛出、开宗明义的界定,而是紧扣该领域所有研究者的最大公约数——“全球化”,分析了20世纪70年代开始的由跨国公司驱动的现代全球化进程,也即全球价值链革命引发的新全球化。与延续数百年的早期全球化相比,现代全球化并不是由国家直接组织,在新的跨国界的全球化进程中,城市的重要性逐渐凸显,成为非政治的跨国流动连接的主要载体。比如,提及金融,首先想到的多是纽约而非美国;谈到生物医药产业则是波士顿。在论述全球化带来新的国际劳动分工从而形成全球一体化组织的同时,作者阐述了信息化的重要性,通信革命和信息技术重构了时空关系,在传统“地点空间”的基础上形成了“流动空间”这一新的空间维度。全球因此全面、深度连接,形成世界城市网络,被卷入全球化的城市成为其中的一个个节点(作者称之为“全球化城市”),而全球城市则是主要节点,扮演全球资源要素流动的通道和枢纽角色。上世纪70年代之后,我们看到,纽约、伦敦、东京和巴黎等城市逐渐发展为公认的全球城市,在全球范围内发挥着甚至超越民族国家的控制力和影响力。美国著名学者撒森(Sassen)在年出版的《全球城市:纽约、伦敦、东京》一书中,率先系统提出了全球城市概念。(二)何为全球城市?作者基于功能—关系主义方法,融合描述性和分析性两种概念类型,对全球城市进行了基本内涵界定,给出了分析性定义,点明了主要特征。作者在抽象层面把全球城市的基本内涵归纳为五个方面,构建了全球城市范式:第一,全球城市寓于世界城市网络之中,其基本属性是基于流动的联结。正如泰勒(Taylor)所言,没有连接,全球城市的概念就没有意义。第二,全球城市是网络空间组织的关键节点或基本节点,具有明显的“地点—流动”空间的过程统一性。全球城市本质上是一个过程,这一过程既是实体(功能)的又是流动(关系)的。第三,全球城市的关键功能,在于把不同地理尺度的经济活动连接到世界经济中去,实现全球资源流动和合理配置,发挥着跨境经济活动治理中心的作用。第四,全球城市呈现多层次的空间权力关系,在城市周边、所在国家和全球等多尺度连接中扮演重要角色,发挥重要影响。第五,全球城市在全球事务中产生的重大影响力与作用力,随其在世界网络中发生连接的重要性而动态变化。在此基础上,作者对全球城市下了一个分析性定义:全球城市是基于世界网络联结和“地点—流动”空间过程统一性,具有多层次空间权力关系,在多尺度连接中实现全球资源要素流动与配置,并随其联结重要性程度动态发挥影响力与作用力的基本节点城市。与一般城市相比,基于上述范式,全球城市的特征体现为五大方面:一是不成比例的流量规模。在全球城市的广泛联结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它们之间交流什么,而不是它们那里拥有什么,全球城市通常具有最大规模的物流、人流、资金流、服务流、现金流和技术流等。二是协同作用的网络化平台。既包括海量、泛在、快捷、便利的信息交流与整合平台,高效、透明、规范的产品与要素交易平台,也包括配套齐全的评估、咨询、策划、广告、会计、法律等专业服务平台,还包括便捷、通达的产品与要素移动物理平台,如交通枢纽等。这些平台本身构成一个基于协同的功能结构。三是高度集聚的全球功能性机构。全球功能性机构是在网络化平台上操作并实现大规模流量的主要行动者,从而是全球城市在全球资源配置过程中的核心力量。这些机构不仅是操控全球商品链的跨国公司总部,也包括庞大的“生产者服务综合体。”这些机构所具有的控制、协调、引领功能,及其相互依赖和交互作用,赋予全球城市全球资源配置的独特功能。四是盛行“全球村”的标准交互作用模式。这种标准交互作用模式,意味着必须遵循国际通用惯例,按照多边、双边或区域、跨区域投资贸易协定的标准处理事务,否则全球功能性机构无法顺利开展全球运营活动。五是充满活力和创新的全球引领示范。全球城市在广泛联结中,不仅经济活动活跃,而且经济与社会、文化互动程度高,也是信息、娱乐及其他文化产品的生产与传播中心。同时,广泛交流能不断激发创新力量,并凭借综合、系统集成优势,容易形成创新集群及迅速的创新扩散,从而成为引领全球创新思想、创意行为、创业模式的主要策源地。(三)启示与讨论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全球城市是一种新的特殊城市形态,是全球化与信息化交互作用下的特定产物。由此,可以正本清源,厘清“卓越的全球城市”与“卓越城市”或“全球卓越城市”之间的差别。“卓越城市”抽离了现代全球化和世界城市网络的背景,适用于评价任何时代的优秀城市,因此无法清晰指向上海未来力求实现的宏大愿景,甚至以之来形容当前的上海也不为过。“全球卓越城市”直观反映的是全球范围内的优秀城市,“全球”二字更多是范围概念,“卓越的全球城市”自然是“全球卓越城市”,但“全球卓越城市”未必是全球城市,一些全球化城市的某个领域也可能在全球范围内处于卓越水平。事实上,作为一个术语,“全球城市”四字不可分割,“卓越的全球城市”,简单地说,体现了上海力图跻身纽约、伦敦、东京和巴黎等顶尖全球城市行列的雄心。更进一步说,全球城市这一概念并不是对所有城市普遍适用,也不是已经或正在演绎的全球化背景下的一般城市主题。也就是说,全球化城市即卷入全球化进程的一般城市,在世界城市网络中处于普通节点地位,这类城市的数量非常庞大,而且仍会增加,但只有一部分甚至很小比例城市能够成长为全球城市,攀升到城市网络顶端的城市则更是少之又少。这是现实,更是规律。基于关系网络的全球城市概念,也暗含着在新的全球化时代,在世界城市网络内,合作将是主流,基于合作的竞争或者非零和博弈,是城际关系的关键所在,否则网络将趋于瓦解崩溃。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在传统城市研究的视野内,城市的本质是集聚,集聚是理解城市的一把金钥匙。但在全球城市时代,缺乏连接能力和特性的集聚将无法真正推动城市提升其在世界城市网络中的地位,规模不再是决定性因素。因此,我们需要对集聚和规模进行重新审视。二、全球城市的演化:一个系统性分析作者在讨论全球城市概念时,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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